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依人所犯輕重,以奪人算。

  【解釋】

 因為人的一生,無論是白天夜晚,時時刻刻,上下四旁,都有主管人間過惡的神明在鑒察著;依照各人所犯過惡的輕重,來奪除人的壽算。(人活一百天叫一算,犯輕的就少奪,犯重的就多奪。)

【分析】

 天有三官五帝,百神諸司;地有五嶽四瀆和城隍里社;另外又有舉意司,專門記錄人的起心動念的善惡,凡是這些,都是所謂的司過之神。而上天的心是慈悲仁愛的,想要世人在自己心中獨知的地方,為善去惡;因而才有了司過之神,鑒察人們所犯的惡事,並且量度惡事的輕重,而除減人的壽命百日。所以說:「人間的竊竊私語,在天聽起來,就跟打雷一樣的響啊!人若是在暗室中做了虧心的事情,是絕對逃不過神明如雷電般銳利的眼睛啊!」詩經書經中也講到:「上帝日日夜夜都在鑒察著,世間每一個人身體語言心理所造作的行為啊!」這就是所謂的十目所視、十手所指、神之聽之的道理。明白了這個道理,則我們心中獨知的地方,自然就有鬼神,比自然界天地鬼神的鑒察還要嚴格,這就是所謂天人合一的道理啊!

華嚴經說:「每個人出生之後,就有二位天人跟隨著,一位名叫同生,另一位名叫同名;這兩位天人能夠時常見到被跟隨著的人的言行;而被天人跟隨的人,卻是見不到天人。」兩位天人,也就是所謂的善惡二部童子,他們每天廿四小時都在記錄著人的善惡言行,包括心理行為;所以我們每個人的起心動念、言談舉止、待人接物,都要常常想到這兩位天人隨時隨地都在鑒察記錄,不要使自己的惡念持續不斷啊!若是偶然中起了一個惡念,也要立刻的警覺到,把它調轉過來。所以克己,必須先要從難克制的地方去克制,一直窮究到念頭的起滅處;如果能夠這樣的用功,那麼我們無邊的業障,就能夠在一時之間,清淨湛然如同虛空一樣了。能夠這樣的話,那麼吉凶禍福壽命長短的與奪之權,就可以操在我們自己的手中,天地鬼神也就無可奈何了啊!更何況是司過之神的奪算呢?

明朝沂洲(也就是現在的山西太原),有位叫王用予的人,為人厚道穩重;他平日事奉文昌帝君非常的謹慎恭敬。並且與幾位好友在里中結了一個社團。每年的元旦,大家就輪流負責建醮壇,在雲中山頂上的文昌帝君行宮祈福。社中有位叫俞麟的人,為人以孝順謹慎著稱;遠近都有許多人來向他求學,拜他為老師。又有位叫郁從周的,相貌非凡,氣宇軒昂、才高八斗,口才文筆更是一流,大家都非常的推崇佩服這兩位才子。

正統辛酉年的元旦這天,王用予提早先到了文帝行宮,並且住在裏面。晚上他作了一個夢,夢到文昌帝君正在升殿,天下的城隍都齊集在殿上,向帝君彙報鄉試錄取的名單。有位戴著朝冠穿著紅袍的神,手中抱著一本很大的冊子,呈送到帝君面前,請帝君簽名批准。

王用予就偷偷的問抱冊子的神說:「山西省的錄取榜單中,有沒有王用予、俞麟、郁從周這三個人的名字?」抱冊神說:「沒有。」

過了一會,諸位城隍都退下來在旁等候,那位穿紅袍的神就抱著冊子上殿,跪著將冊子呈送給帝君看,帝君一一的批閱,在每位錄取者的名字下面畫了一個押。有時候帝君也猶豫了很久都不畫押。

紅袍神就宣佈帝君的指示說:「仍然交付各省的城隍,儘速的查明積陰德的家中仁厚的兒子,將他們的名字陳報上來,以替換榜冊中未經帝君批准的名額。」

這時候王用予隱藏在殿旁的柱子下面,忽然聽到殿內傳來,王用予入殿晉見帝君的呼喚聲;王用予匍匐在殿階下,被召喚到帝君的座前,進謁帝君。

帝君說:「功名的事情,是天庭秘密的記錄,不可以輕忽的洩密;因為你十餘年來如一日,事奉我十分的至誠懇切,所以把你召來為你分析。

你的祖父非常的樸實嚴謹,自食其力,從來沒有欺負過人,早就已經註記你為鄉科的前榜,以彰顯你祖父忠厚傳家的果報。又因為你平生遇到神佛就都稽首,但是都是默求你自己的功名能夠如意,和你妻子楊氏的病能夠痊癒,夫妻能夠白頭偕老;而你那年老的母親仍然在堂,你卻從來沒有替她祈求神佛保佑;因為這個緣故,把你的功名降了二級,所以你中在下榜的五十三名;你應該要改變這種自私的心態和行為,不要再觸犯天心了啊!」王用予聽了帝君的分析,一直向帝君叩頭謝罪。

帝君又講:「跟你同社的周吉,是今科本省的解元。」當時社中的成員,惟有周吉為人最為恂懦,而且學問文章也比別人差,王用予聽了之後,感到相當的驚奇愕然;因此就向帝君叩問周吉考中今科解元的原因。

帝君說:「周吉的父親和祖父都是讀書人,從來沒有一字入公門涉訟,也從來沒有犯邪淫,周家祖孫三代以來,都未曾說過一次別人的短處,暴露過別人的一件惡事;而且周吉的曾祖父,曾經作過百忍說這篇文章,來勸化世人,也因此而感化了不少人。所以周家的父子祖孫,以簡單樸實靜默在培植福報,已經有六十多年了,這是最上的陰德,別人都不知道;上帝因而特別的嘉許,已經註記昌盛周家的三代,現在周吉中了本省的解元,這只是周家福澤的開始而已啊!」

王用予再向帝君叩頭問道:「跟我同社的俞麟、郁從周,不知道他們兩位考中了沒有?」

帝君就檢視查閱太原讀書人的名冊,臉上現出不高興的樣子說道:「俞麟本來應該可以考中一科,但是因為他侍奉雙親,犯了腹誹的過失,又經常刻薄的批評他人,不近情理;更妄言自命為君子,所以才除去他的科名,使他終身窮途潦倒!」

王用予再請問帝君說:「什麼叫做事親腹誹?」

帝君說道:「俞麟對他的父母,雖然在言語舉動上,露出服從孝順的樣子;但是在他的內心,則是不以為然,只是勉強的不露聲色而已;外表上好像事事都順從父母,而他的真性卻是一天一天的遠離了,這種自欺欺人偽裝出來的孝順,簡直就是把雙親視同路人一樣啊!要知道以欺騙虛偽的言行來欺世盜名,最是觸怒神明了,所以才懲罰他。

至於郁從周,本是天縱的英才,二十六歲就該中進士,三十歲出頭,應該做到中丞的官位,四十五歲晉升為大司空,而且還兼領司農司寇的職務;五十四歲在少保的職位上退休,活到六十九歲,並且得到善終;但是因為他從十七歲入學以後,就恃才傲物,言語間經常的諷刺譏彈,語帶雙關的戲謔調侃他人;陰間記錄他輕薄的口過,已經滿了二千四百七十餘條了。上帝因而震怒,已經將他記註在陰惡的黑籍中,除去他命中所有的功名;倘若他仍然不知道悔改,到滿了三千條過失,就要奪掉他的壽命了。並且還要處罰他的子孫淪落為乞丐啊!因為這些輕薄的口過,會傷了天地間的和氣,也觸犯了神明的忌諱,所以這種口業的罪過,與殺生和邪淫的罪過相等,你們可要特別的謹慎小心啊!」

過了很久,帝君又再指示說道:「邪淫、殺生、口過的惡業,就是犯了絲毫一些,也會有果報的,這就不需要再說了!但是邪淫、殺生這兩種的惡業,自愛的人,就會知道禁戒不犯,至於口頭上的訕笑,隨意的譏彈諷刺,這種笑裏藏刀隱匿賊害他人之心,養成習慣之後,就會很難自己覺察了;最後竟然連言語容貌和心胸,全部變成輕薄了。而這些口惡,也全都被鬼神記錄下來,所以凶煞惡事,也就跟隨而來了。本來命中該享有極大福報,一下子就轉變成貧窮下賤的命了,實在是太可惜,也太可怕了啊!

你應當廣勸世人,要以此為戒,不要再煩我在簽榜的時候,大費周章,猶豫不決啊!」王用予就向帝君再拜而退。

這時候文帝行宮的大鐘已經響起,王用予因而驚醒,外面的雞,也已經叫過三次了。王用予於是就到行宮叩謝了文昌帝君,就拿起筆來,記下了這個夢境。等到秋天開榜時,周吉果然考中了山西省的第一名。王用予因而就將這個夢境的記錄公諸於世,用來警惕世人。

 

感應篇彙編

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依人所犯輕重。以奪人算。

此句至算盡則死為一節。言人之一生。日夜時刻。上下四旁。皆有鬼神鑒察也。天有三官五帝。百神諸司。地有五嶽四瀆。城隍里社。又有舉意司。專主關達人起念處之善惡。凡此皆為司過之神。犯。即自召也。奪。除去也。算。百日也。

天心仁愛。欲人於獨知之地。為善去惡。因有司過之神。檢察人之所犯。量度重輕而奪算焉。故曰。人間私語。天聞若雷。暗室虧心。神目如電也。詩書中亦曰。上帝臨汝。日鑒在茲。十目十手。神之聽之。則吾心獨知之地。自有鬼神。更嚴於昭布森列之時矣。此天人合一之理也。

華嚴經曰。人生各有二天人隨之。一曰同生。二曰同名。天人常見人。人不見天人。即善惡二部童子是也。人於每日十二時中。舉意發言動步。遇物應緣之處。常念此二天人。勿令惡念相續。偶或起一惡念。急著精彩。拽轉頭來。克己須從難克處克將去。直窮究到念頭起滅處。則無邊業障。一時清淨。湛然如太虛矣。如此。則與奪之權在我。鬼神不得操之。尚何司過奪算之足云乎。

明沂州王用予。為人厚重簡默。素奉文昌最謹。與里中結社。每歲元旦。輪建醮壇。祈福於雲中山頂之文帝行宮。社中俞麟者。以孝謹稱。遠近皆負笈相從。又郁從周者。姿偉氣俊。議論風生。下筆千言立就。里中推服二子。

正統辛酉元旦。用予先期赴宮宿壇。夢帝君升殿。天下城隍彙報鄉試榜册。一朝冠絳服神。抱大册。送帝君簽押。

用予潛問抱册神曰。本省榜中。有王用予及俞麟郁從周否。曰無。

少頃諸城隍神退候。絳服神抱册入殿。跪陳几前。帝君一一批閱。每名下書一押。亦有躊躇不下筆者。

良久。絳服神發册宣諭云。仍付各省城隍。速查陰德之家。仁厚之子。報名以換榜中未押者。

用予隱身柱下。忽聞殿內傳呼王用予入見。用予匍匐階下。召進几前。

帝君曰。功名事。為天曹祕錄。未可輕泄。因汝至誠。十餘年如一日。故召汝析之。

汝祖父甚樸謹。自食其力。從無負人。已註爾前榜鄉科。彰傳家忠厚之報。因汝平生遇神佛稽首。但默求功名如意。及妻楊氏病痊。白頭相保。孀母在堂。並未祈佑一語。以此降爾兩科。中在下榜五十三名。汝宜改行。毋更觸天心也。用予叩頭謝罪。

帝君又曰。同社周吉。今科本省解元也。時社中惟吉最恂懦。而文字復不勝諸人。聞之不勝愕然。因叩問中元之故。

帝君曰。周吉,父祖俱為士。從無一字入公門。從不姦淫一婦女。相沿三代。未嘗形人一短。暴人一惡。且其曾祖作百忍說以勸人。感化者多。故其父子祖孫。以簡靜基福者。六十餘年。最上陰德。人皆不知。上帝克嘉。註昌三代。今吉發元。特福澤之肇端耳。

用予復叩首云。同社俞麟。郁從周。未審發科第否。

帝君檢閱太原士子册。色若不懌云。俞麟應得一科。因事親腹誹。且谿刻論人。不近情理。而妄以君子自命。故黜其科。使其窮年潦倒諸生間矣。

用予請問。何謂腹誹。

帝君曰。彼於父母。言語舉動。心輒不然。但勉強不露聲色。浮沈順之。真性日離。僞以相與。是視親如路人矣。假行竊名。最攖神怒。故爾罰之。

至郁從周。生畀異才。二十六成進士。三十餘應遷中丞。四十五晉大司空。兼領司農司寇諸印。五十四以少保致仕。至六十九歲善終。緣自十七歲為諸生後。恃才傲物。諧謔譏彈。語多湊巧。冥司錄其輕薄口過。已滿二千四百七十餘條。上帝震怒。註於陰惡籍中。悉除所有。倘不知悔過。溢三千條。將奪其壽算矣。將錄其子孫入丐籍矣。傷天地之和。犯神明之忌。莫此為甚。故其罪與殺生邪淫等。爾輩慎之。

良久。又諭云。淫殺口過。絲粟有報。不待言矣。但,淫殺二業。自愛者。猶知禁戒。至於口頭訕笑。隨意譏彈。誅隱賊心。習矣不察。究至言貌心胸。盡成輕薄。鬼神悉記。凶惡相隨。向來福澤胎元。頓易為貧窮軀殼。可惜可懼。

汝當廣勸世人。鑒茲為戒。毋煩吾簽榜時。大費躊躇也。用予再拜而退。

晨鐘驚寤。雞三唱矣。遂叩謝而援筆記之。及秋榜開時。周吉果冠一省。用予因佈此告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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