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叮嚀:密勒日巴尊者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傳承祖師,他的苦行事蹟及依師的精神非常值得我們學習、效法。 

 

密勒日巴尊者傳(略)一 

 

尊者的出生 

 

  尊者的祖宗瓊波族,世居衛地北方的大草原。祖父叫覺賽,是一個紅教喇嘛(紅教喇嘛即舊教——甯馬派——之喇嘛,創教人為蓮花生大師)的兒子,他是得到本尊加持的真言行者,具有真言咒術的大威力。有一年,他到後藏去朝山,行到藏地北方的郡波洗地方時,恰巧該地患鬼瘟。因為他的真言威力極大,平滅了許多鬼瘟,信仰的人越來越多,當地的人就要求覺賽喇嘛長住在他們那裏。他於是就住了下來,最後竟在那裏落籍了。 

  有一年,該地來了一個大力鬼,到處作怪害人。有一家人,請覺賽喇嘛來幫忙。大力鬼一見覺賽,拔腿就跑。嚇得混身顫抖,大聲叫道:‘可怕啊!可怕!密勒!密勒(密勒為西藏文的譯音,意思是看見巨人時畏懼的表情)!覺賽喇嘛就命大力鬼發誓從此不再害人。大力鬼只得對覺賽喇嘛起誓。喇嘛就把他放了。因此,覺賽喇嘛的名氣就更大了,大家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叫密勒喇嘛,以為虔誠信仰的意思。漸漸的密勒就變成為他這一家的宗姓了。密勒喇嘛的稱號,就這樣的出了名。

  瓊波覺賽的獨子有兩個兒子,長子叫密勒多頓生給,生了一個獨子,叫做金剛獅子。

  金剛獅子因故離開家鄉到外面去流浪。他的父親多頓生給就帶了他來到芒地貢通間的嘉俄澤地方,在那裏落了籍。多頓生給精咒術,能降妖,又善治病,他就藉以謀生,收入頗為不錯。金剛獅子一心一意的做生意。辛勞的結果,積聚了許多資產。

  金剛獅子後來與當地一個美麗的女孩結了婚,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叫密勒蔣采(密勒日巴尊者的父親)。

  密勒蔣采到了二十歲的時候,與白莊嚴母(密勒日巴尊者的母親)結了婚。白莊嚴母是當地一位富豪的女兒,聰敏能幹。一家人就在富裕美滿的環境下,過著快樂的日子。

  密勒蔣采對於自己的親戚,非常愛護,竭力的幫助他們;借給他們錢,教他們怎樣做生意。沒有多少時候,他們也變得富有了。

  水龍年八月二十五(西元1052年)白莊嚴母,生下了尊者。密勒蔣采心中異常喜悅,笑著說道:‘好極了!好極了!小孩的名字已經取好,我們密勒一家,一代總是只生一個兒子的,我聽見生了個男孩,真是高興極了,就叫他做聞喜吧!’

  尊者四歲的那一年,母親又生了一個妹妹取名為琵達。小時候,尊者穿的都是最好的綢緞;頭髮上總是滿帶著珠寶的飾物;家中出入的人,都是有錢有勢的;傭人也是一大群。這樣優渥的日子直到父親密勒蔣采去世了。


早年的不幸遭遇

  尊者七歲那年,父親生了重病,醫生們都束手無策。父親自己也知道病勢垂危,就決定在未去世前對我們母子三人和家產作一個處理。

  父親將伯父、姑母,遠近的親友,以及我們的鄰居們都請來齊聚在家中,將他預先準備好的遺囑在大眾面前宣讀一遍。遺囑中詳細說明,全部的財產都應由長子繼承。

  將父親埋葬以後,大家商量,都一致決定,所有財產完全歸母親掌管;可是伯父和姑母都堅決的反對並且用盡手段男孩子的財產就歸伯父管,女孩子的財產就歸姑母管,其他的財產,伯父、姑母一人分了一半。最後並且毫無廉恥的侵佔了所有的財產。

  在酷暑的時候,伯父要我們耕田;嚴冬的時候,姑母要我們織羊毛;吃的是狗吃的東西;作的是牛馬的事;穿的衣服襤褸不堪;系的腰帶是用草繩子一根一根接起來的。從早到晚,一點空閒都沒有;過度的工作使手腳都破裂了,血液從皮膚的裂口淌出來……。

 

修學咒術復仇

  直到尊者成年後,尊者的母親要尊者去學誅法、咒術、降雹法,徹底的學精,然後回來,用咒術把伯父、姑母和苛待我們的鄰人連九族一概殺盡!

  來到波通,向一位喇嘛名叫雍同多甲學習咒術誅法。獻給了這位師傅一份供養把金子、松耳石和所有的一切東西都供養他。用了一年多,並沒有得到最深奧的咒術,只學了一兩個惡咒,和一些口訣和修法。跟師傅講述了如何受到伯父、姑母及鄉人的欺悔,師父傳給了尊者有兩個秘法:一個是‘殺法哼’,一個是‘毀法呸’。並且介紹一位叫古容巴功德海的喇嘛,傳授尊者降雹法。尊者學成後,以咒術殺死了鄉人三十五人,但是留下自己的伯父和姑母要讓他們留在世上作見證,看看自己的報應!後來更以降雹法毁了家鄉本來應該豐收的麥子。


晉見馬爾巴上師

  尊者漸漸對於放咒和降雹的罪惡,起了後悔之心。要想修正法的心念,一天比一天的強烈起來。常常白天不想吃飯,夜晚睡不著覺;走時想坐,坐時想走;對所犯的罪惡,十分後悔,因此厭世之心,常常湧上心頭。在師傅支持下,尊者開始尋求正法。

  出發至察絨,拜見雍登喇嘛尊者,又在雍登喇嘛的引導下,去依止印度大行者那諾巴的親傳弟子,至尊譯經大師—馬爾巴尊者。

  馬爾巴譯師早知尊者要來找他,就先下田去,準備接待尊者並且給尊者一些考驗來觀察他。為了淨除尊者的罪障,馬爾巴譯師給了尊者許多的考驗。

  尊者到處去要飯,討來了二十一升麥子。用十四升麥子買了一個毫無破損鏽爛的四方形的大銅燈。以此來做為供養,卻被譯師一腳踢出去。向他求法,卻給尊者做不到的難題。

 

艱難的滅罪苦行-建造石屋

  馬爾巴譯師先讓尊者在東方的山頭上造一所圓形的房子,也借此消除尊者的業障!卻在造到一半時,要尊者將材料再揹回山下,讓尊者到西方的山頭造房子,等到一半又再次要尊者拆掉房子,將材料送回原地。

  這次來到北方山頭,要尊者在此地造房子,雖然再三肯定不會再改了。卻又在造了三分之一時,否認自己有說過這些話。要尊者再將房子拆子,將原料送回原處。

  因為背石頭,做苦工,做得太久,又因為每次都是急於想造好房子,可以求法,所以工作得太拼命,太厲害。讓尊者的背上的肉磨破了好幾個洞,結了疤,疤又磨穿;磨穿了又長疤,痛苦難熬。

  馬爾巴上師告訴尊者有關那諾巴上師苦行的傳記,聽了那諾巴上師苦行傳記以後,尊者感動得流淚,生起了堅固的信心。心裏發誓說:「上師的一切話,我都要聽從;一切的苦行,我都要克服。」

  第四次,馬爾巴上師又要尊者造房子,並且找了師母來見證。在替房子奠基的時候,上師的三個大弟子來幫忙幫基石,這件事被馬爾巴上師知道後,要尊者將他們搬的石頭搬回原處罷。重新再造房子,等到將房子造好,再去求法時,又被馬爾巴上師趕出去。

  這次又要尊者蓋一所有十二根柱子的大客店,千辛萬苦地,好不容易才把客店修好。那時,背上又磨破了一個洞,長了背瘡。這個瘡有三個膿頭,腐肉伴著膿血,爛得像一團稀泥。上師卻要尊者將樓房蓋到十層樓才傳他法。

  雖然表面上很嚴厲,但是馬爾巴上師看見尊者對凡是他老人家所說的一切話,無不謹守奉行;知道尊者是百折不撓、難行能行的大丈夫,真令人感動和讚歎。在無人的地方,偷偷的也流下許多淚來。

  雖然受盡千辛萬苦,卻依然求不到法,尊者生起了退心想回家去,在回家的路上,卻在一位老者的家中念到《般若八千頌》。經中述說著有一個名叫常啼菩薩的故事。常啼菩薩為了為了求法,連生命都不顧的精神,讓尊者再次生起了信心,就回身去求法。

  雖然得到師母和其他人的幫助,卻依舊無法得到上師的歡喜,也沒有辦法求到法。尊者深覺自己的罪障很重,上師和師母都為自己受這樣的痛苦,今生此世不能修法成就,就拿出小刀來自殺。俄巴喇嘛一把抱住了尊者,給予勸慰,「這世上沒有比自斷更重的罪了。放棄自殺的念頭吧!」;所有大眾喇嘛都對我表示同情,有的來安慰,有的到上師處看有沒請求傳法的機會。

 


依止上師修法

  見到尊者如此強烈求法的心,馬爾巴上師知道因緣已經到了,就請人將尊者帶進去,並向大家說明自己的用意。「照過去的事看起來,我們誰也沒有錯。我為了要清淨大力的罪業,所以故意給他苦行,又叫他修房子,這樣方得由清淨道,淨除其罪業;現在已經完成,所以我並沒有錯。至於大力,他因為求法心切,用盡一切方法想得法,也實在難怪他。但是你們要知道,這種發怒與世間一般人的發怒是不相同的,過去任何表現出來的事情,都是為了法的緣故,其自性皆隨順於菩提道。你們不懂得解脫方便的人,不要起邪見!再者,我的這個兒子大力(對尊者的暱稱),如果能受九次的大痛苦、大磨折,他將不受後有(即是不再轉入六道輪迴的意思);不盡此蘊,便可任運即身成佛。話雖如此,但是他大部的罪業都已於八次的大苦行和無數的小苦行中根本清淨了。從今以後,我要加持他,傳給他灌頂和口訣,傳授與他我最秘密的心要口訣,還要給他修行的資糧,幫助他一切修行的助緣,讓他好好的修行。大力!你現在可以真的歡喜了!

  當晚,馬爾巴上師帶著大家作完薈供,替尊者剃髮淨身。對尊者說:「你的名字,在我與你初見面的時候,就取好了。我夢見那諾巴上師為你起名,叫做密勒金剛幢。」這就是尊者的法名,並且授了尊者居士戒和菩薩戒。

  上師並且講了從見到尊者以來的各種因緣:「你把我給你的酒都喝完了,把田耕得一點不剩,這是你將領受口訣成為法器,達到圓滿大覺的徵兆。後來,你供養了我一個有四個柄的銅缽,這是表示你將成為我四大弟子之一。銅缽上毫無一點破隙,表示你煩惱垢輕,身享‘拙火定’大暖樂的徵兆。你用空缽來供養我,表示將來在你修行的時候,會有食物困難,遭受饑餓的痛苦。我為了使你的後半生與你的弟子法統得大受用的緣故,又為了使有根器的弟子依著口訣的精要生起喜樂的緣故,我就裝滿酥油在空缽中,燃成明燈。為著使你生起廣大的名聲,所以我敲銅缽讓它發聲。為著淨除你的罪業,所以我叫你來建築息、憎、懷、誅的房屋。我把你從灌頂的會座中趕出去,又做了很多不合情理的事情,可是你不起絲毫的邪見;這表示將來你的弟子和法統,學道時能具足信心、精進、智慧、慈悲等一切弟子應具的條件。修道之時,皆能於此生無大貪著,有忍苦精進修行的毅力;最後生起覺受證解,具足慈悲和加持,成為圓滿具相的上師。我此口授傳承法統將會發揚光大,如月輪增長,光輝無限。兒呀!你要高興啊!」

 


辭別恩師

  尊者閉關修行幾年後,一天晚上夢見家鄉;生起想回家鄉的心。天一大亮,我不顧一切地打破窟門,來到上師的臥房,要求上師准予我回鄉。向馬爾巴上師稟告道:

「聖不動自性大悲者,許我一次還鄉里;

業纏凶村嘉俄澤,忽然夢牽魂神縈。

家貧縱已如錐立,難抑心頭思念情;

欲知四柱八梁家,而今已見頹壞否?

《大寶積經》正法藏,而今風雨漬蝕否?

三角麥田俄耳馬,而今蔓草叢生否?

生我育我之老母,而今慈體安康否?

琵達宮賽我弱妹,而今流浪飄零否?

業緣所累彼結賽,而今已嫁他人否?

至凶伯父勇加爾,而今仍在世間否?

殘毒姑母母老虎,而今還在世上否?

正法般若十萬頌,而今依然無恙否?

最於生我之老母,不堪思慕孺子情!

願許一返鄉裏行,歸來還侍我師前。」

  上師知道尊者回鄉之後,今生不能再度相見,所以傳授至尊那諾巴所授口訣,並且吩吋道:

  「如果為了財寶、名利,或希望受人恭敬,或因為個人的偏愛,而傳此法,那就違犯了空行的誓語!所以你應該特別謹慎珍惜這些口授,好好的依‘訣’修行。若遇見有善根的弟子,縱然他非常貧窮,沒有任何物質的供養,也應該傳他灌頂口訣而攝受他以弘揚佛法。至於像諦洛巴祖師予那諾巴大師的種種苦難和我給你的種種磨折,這些方法對於今後那些下根人,將會毫無利益,所以不可再用,現在即使是在印度,法行已是較前鬆懈了;所以今後在西藏,這種過於嚴格的方法,也不宜再用了。

……

  你心中也許會想:我很窮,又沒有供養,上師是不是把口訣完全都傳給我呢?——你不要有這種懷疑。要知道我對於財物的供養,根本就不在意;你拿努力精進修行來作供養,才是我真真歡喜的供養!你務必精進努力,建立成就的勝幢!」

  上師幫尊者準備一個最好的薈供輪為尊者送行,準備了許多供品和供物,陳設了一個廣大的薈供輪,上師大顯神通,忽而變成喜金剛,忽而變成上樂金剛,忽而又變成密集金剛等本尊莊嚴身,具足金剛鈴、杵、輪、寶、蓮花、寶劍等莊嚴;紅、白、藍、翁、阿、吽三字(翁、阿、吽三字是一切密咒的根本。翁字為紅色,阿字為白色,吽字為藍色)放出無量光明,示現前所未顯的種種神變。

  眼見上師所顯現的神通,尊者心中也生起決定心想努力修行,將來也可以得到與上師一樣的神通。

  上師對尊者交待:「你應該在所授記的勝地去修行。要是得了成就,也就是對上師的供養、對父母的報恩和對眾生的利益。除了究竟成佛之外,任何事都不能算做最上的供養、究竟的報恩和真實的利他事業。如果沒有成就,縱然長壽百歲,也不過是活著多做一點罪惡而已。所以你要捨棄今生一切的貪著和對塵世的愛戀,莫與那些兢兢於世間俗務的人來往,莫談無意思的閒話,要一心努力修行啊!

  第二天早晨,拿著薈供的食品,師徒十三人送了尊者十幾里路,路上大家心中都很惆悵淒涼,不勝惜別之情。到了法廣坡,四方的遠景都在目下,大家就在山坡上坐下來,陳設薈供輪。依依不捨地告別後,虔敬地禮拜上師和師母,頂戴尊足;師父和師母為尊者摩頂加持發願之後,就此分別了。

  尊者十步九回首,看見送行的人,大家都仍在不住的流淚,不忍心再回頭看。慢慢的山路回曲,漸漸地看不見上師和師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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